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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榆生与朱祖谋

时间:2016-06-30 16:26:24  来源:中国健康新闻网  作者:毛本栋

  龙榆生,名沐勋,晚年以字行。1902年出生于江西万载,1966 年病逝于上海。在家族中行七,故又自称龙七。别号忍寒居士、风雨龙吟室主、荒鸡警梦室主。生平爱竹,四十岁后又自署箨公。其词学成就与夏承焘、唐圭璋并称,是我国二十世纪最负盛名的词学大师之一。

  龙榆生童年和少年在其父龙赓言(清末进士,做过县府、知府,耿直清廉。后辞官回乡办学)私塾读书,受到古典诗词启蒙;又聪慧好学,十余岁便作《苏武牧羊赋》,写出"发馀几何,齿落八九"的诗句,为时人称道。1921年,龙榆生到武昌高等师范学校旁听,随黄季刚(侃)学习音韵文字学兼做家教,从此,开始了一生教书、学词、研究词的生涯。

  1924年,龙榆生到厦门陈嘉庚办的集美中学任国文教员。在此期间,阅读了大量的中外书籍,进一步奠定了从事词学研究的牢固基础。1928年,龙榆生接受上海暨南大学之聘,担任中国文学史和古典文学教授,因勤奋嗜学,为人坦荡谦逊,受到当时众多的文化名流如陈散原、朱祖谋、郑孝胥、王病山、程十发、张元济、高梦旦、夏敬观等人赏识。尤受朱祖谋(原名孝藏,字古薇,号彊村,浙江湖州人。光绪九年进士,历任侍讲学士、礼部侍郎、吏部侍郎、广东学政等职,一代词宗)青睐。夏敬观特赋《豫章行》长诗相赠,朱祖谋更是"一见叹赏"(夏敬观《风雨龙吟室词序》)。因为龙榆生"在暨南教词的关系,后来兴趣就渐渐地转向词学那一方面去,和先生(朱祖谋)的关系,也就日见密切起来"。(龙榆生《苜蓿生涯过廿年》)

  1929 年春夏间,龙榆生的朋友易大厂(民国著名篆刻家)为民智书局校印《北宋三家词》、《伐檀集》、《韦斋活叶词选》,常托龙榆生向朱祖谋借书。因为这一层因缘,龙、朱关系逐渐深厚。从此,龙榆生开始趁着周末余暇,赶到朱祖谋的寓所里,就像学生一样向朱祖谋请教词学问题,有时也替朱祖谋做一些校勘工作。朱祖谋则尽力指导龙榆生研究词学的方针,并帮助龙榆生广为扬誉。而当龙榆生欲执弟子之礼时,朱祖谋则婉拒了。二人虽然后来一直没有师徒的名份,龙榆生却一直以师长的礼遇敬重朱祖谋,而朱祖谋也把龙榆生当成了自己的学生。十几年后,龙榆生回忆那段优游从学的岁月时说:"我最喜亲近的,要算散原、彊村二老。……我因为在暨南教词的关系,后来兴趣就渐渐转向词学那一方面去,和彊村先生的关系,也就日见密切起来。……我总是趁着星期之暇,跑到他的上海寓所里,去向他求教,有时替他代任校勘之役,俨然自家子弟一般。……他替我扬誉,替我指示研究的方针,叫我不致自误误人。这是我终身不敢忘的。"(龙榆生《苜蓿生涯过廿年》)

  龙榆生随朱氏学词具体而微,据龙本人介绍:"(朱祖谋)先生晚岁以校刊唐、五代、宋、金、元人词为专业,每一种成,必再三覆勘,期归至当,复就心赏所及,细加标识,其关捩所在,恒以双圈密点表出之。虽不轻着评语,而金针于焉暗度。予于此学略有领会,所得于先生手校词集者为多。"(龙榆生《跋彊村晚岁词稿》)在朱祖谋的帮助下,龙榆生词学大进。先后完成多部著作,朱祖谋欣然为其中的《〈辛稼轩年谱〉订补》《东坡乐府笺》题签,而龙榆生则把由何维朴(清代著名书法家何绍基之孙)画的《造词图》放入《风雨龙吟室丛稿》中,表现出尊师重道的美德。

  1931 年夏天,龙榆生在读刘半农的《敦煌掇琐》时,发现其中有《云谣杂曲》,大喜过望,马上告诉朱祖谋。朱祖谋取来以往的典籍核对,发现其中除《风归云》前二首两本是重出之外,其余整整二十首都是伦敦发现的本子所没有的。朱祖谋同样大喜过望,让龙榆生和杨铁夫与自己一同参校。

  孰料情长时短,同年12月30日,朱祖谋竟然因病与世长辞。朱祖谋去世前把遗稿和校词朱墨以及两只砚台双手交给龙榆生,以残病之躯体交待龙榆生继续治词的事宜,谆谆叮嘱:"吾未竟之业,子其为我了之。"(龙榆生《跋彊村晚岁词稿》)并委托著名词人兼画家夏敬观画成《上彊邨授砚图》,记下授砚的情景,一时轰动海内。后来,关于朱祖谋为龙榆生授砚之事,又有吴湖帆1932 年绘成《受砚庐图》,汤定之1934 年绘成《上彊邨授砚图》,徐悲鸿1935 年绘成《彊邨授砚图》,方声洞之妹方君璧1943 年绘成《彊邨授砚图》,俞陛平女弟子蒋慧也于同年绘成《彊邨授砚图》,夏敬观1948 年再绘《彊邨授砚图》,共七幅。朱祖谋病重期间,龙榆生反复前往看望。授砚之事对龙榆生影响极大,也使他终生服膺词学,并将其发扬光大,终成一家之学。(毛本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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