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刘是和我交往很深的朋友。一次我们几个朋友聚会,大家喝的比较多,人到中年的我们很快就将话题转到对父母的尽孝上,一个朋友说要趁父母在,多尽做子女的孝心,不要“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们都表示赞同。这时,大刘为自己倒了一大杯白酒,一饮而尽。看他涨得通红的脸,我们知道他有话要说。他为我们讲述了一件关于他已经过世母亲的事情。
前年,他的母亲得了重病之后,大刘不遗余力把母亲从县里带到省城看了不少家医院,请了不少名医,医生都认为到了癌症晚期,已经没有救治的必要。他母亲知道施救无效后,极力要求回到家里。作为第一代县城移民,所谓“家里”,还在城里,而且就是几代同堂的城市高楼。其母执意不肯回到原来居住的高楼里,说为了上下楼方便,就希望住到一楼的车库里。
大刘信以为真,迅速将车库装修一番,安装了洗脸池、抽水马桶以及冲淋房,母亲很满意地住进车库,渡过她最后的时光。大刘也是一个孝子,又在车库里铺了一张床,每晚陪妈妈住,有点《左传》“孝子不匮,永赐尔类”的意味。
其母在车库住了三个月,弥留之际,终于说出希望住车库的原因:车库偏矮,还有点潮湿,谁喜欢住啊?只是你老婆胆子特小,如果我死在家里,你又公务在身经常出差,你老婆必定害怕!夜里睡不着,影响身体。
大刘夫妇很是震撼,母亲到最后还是为儿子媳妇考虑,唯一不考虑的就是自己。母爱,太伟大,太纯洁,太高尚了!
大刘告诉我们,由于母亲方方面面为媳妇考虑,婆媳之间相处亲密无间,直到母亲去世多年后,其夫人与自己的母亲发生争执之时,还怀念自己的婆婆如何如何好,从而用来批评自己的母亲。
如今,城市高层住宅越来越多,而老人住车库,成为“车库一族”,也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一般人的理由,都是刘君母亲的说法,腿脚不便,免得爬楼梯;还有一个说法,则源自于迷信,说住在一楼,可以接地气,利于老人回归自然。刘君的母亲,则道出了老人住车库的另外一种精神境界:原来老人住车库,还是为了子女。
母爱,有时还体现为牺牲自己,奉献一生!(王志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