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就是生命，一切依附于党!”
“党就是生命，一切依附于党!”
“终身为党服务，做军事运动!”
这就是朱德——一位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上发挥了极其重要作用的军事家。朱德的形象，深深刻印在我的脑海里。自我进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工作，后又调入原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从事朱德同志思想生平编研工作起，我一直在研究和思考这位“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主要缔造者之一，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开国元勋”，试图读懂这位伟大的军事家!
我试图作这样的定位：“从硝烟中走来——伟大军事家朱德。”
“我的特殊战术已经出名，令人害怕”
1922年11月，朱德加入中国共产党，是中共早期少见的军事将才。在对朱德的评价和论述中，用“最”或者“难得一见”这类词来定位朱德的，也有不少。
朱德早年以最优异的成绩毕业于云南陆军讲武堂，继而跟随蔡锷参加响应辛亥革命的云南昆明起义和入川援助四川起义军的军事行动，“指挥有方，战功卓著”，还跟随蔡锷参加反对袁世凯复辟帝制的护国战争，担任支队长职务指挥作战，屡立战功，被蔡锷提升为少将。其间，他在纳溪战役中指挥所部6000人打败敌军10余万，“在整个中国打出了名”。接着，朱德被动卷入川、滇、黔各军首领以及川军内部各首领之间争权夺利的混战，成为“百战余生者”。
★1911年春，朱德(前排左一)和云南陆军讲武堂丙班步兵科部分同学合影。
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后，特别是1919年中国五四运动以后，朱德接触从西方传入中国的无政府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等新思潮，逐渐接受马克思列宁主义，进而决定去国外研究共产主义，寻找拯救中国的道路。朱德回忆说，在脱离军阀部队时，“我的特殊战术已经出名，令人害怕”。“我带兵的特殊战术是……每次作战，无论大小，我总事先勘查地形，精密计划每项细节。我的主要战术一般都很成功，因为我细心处理一切，亲自领导部队。我总是坚持从各方面弄清敌人阵地的情况。”
南昌城里走出来的“伟大军事家”
1922年初，朱德远渡重洋，前往欧洲留学，同年11月，在马克思的故乡德国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党内难得的军事将才。朱德入党后，得到党组织的重点培养。当他在德国比较系统地学习和研究西方军事理论和军事历史之后，被党组织安排进入莫斯科郊外莫洛霍夫卡村秘密军事训练班学习，与40余名来自法国、德国的中国革命者一同接受军事训练，学习城市巷战和游击战战术。
★1923年，朱德和部分留德人员在哥廷根合影。前排右起：朱德、贺治华、郑太朴、张申府。后排右起：孙炳文、高语罕。
国共两党领导的北伐战争开始后，朱德被党组织召唤回国，得到重用，充分显示其军事才能。他先是根据时任党的总书记陈独秀的安排，带领一部分负责军事情报的人员，秘密搜集北方军阀在上海、南京一带的布置和军队的情形;接着又奉党组织之命到四川去策反军阀杨森，使之通电就任国民革命军第20军军长兼川鄂边防督办。之后，朱德根据党的指示，利用自己同国民革命军第五方面军总指挥朱培德及其所属滇军将领的关系，先后担任国民革命军第五方面军总参议、南昌军官教育团团长、南昌市公安局局长等职，保护、指导和推动南昌的工农革命运动，进而为中国共产党发动南昌起义创造十分有利的条件。
1927年7月底8月初，朱德参与领导南昌起义。起义之前，中共中央给他分派了一个特殊任务，“向总指挥部报告与起义有关的部队的情况，不论是支持的还是反对的”。了解掌握起义兵力和敌军有关情况，至关重要!领导南昌起义的中共前敌委员会书记周恩来到达南昌时，就住在朱德的寓所里。对于朱德的工作，周恩来称赞说：“你为党做了一件大好事，为制定起义作战方案提供了可靠的根据。“南昌起义后，朱德又担任了起义军南下的开路先锋。踏上了”我从南昌出发，就是走前头“的伟大历史新征程。
也正是从这个时候起，朱德成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的主要缔造者之一，成为伟大的军事家。
“我是伙夫头”
自参与领导南昌起义后，朱德在中国革命战争中多次经历风险，命悬一线。
朱德率领南昌起义军余部向赣南转移途中，他在云南陆军讲武堂时期的同学、国民革命军第16军军长范石生，已从广东韶关移驻湖南郴州、汝城一带。为了解决部队物资和装备不足等困难，党组织决定派朱德利用与范石生的同学关系，与之合作结成统一战线。朱德率部到达上堡后，亲自率领一支小分队赴汝城与范石生的代表谈判。途中，小分队夜晚分散宿营濠头圩时，遭遇数倍于己的一股训练有素的土匪部队偷袭。这股土匪躲过因疲劳而疏忽的哨兵，将朱德宿营的一家祠堂包围。在这来不及躲避的紧急时刻，朱德灵机一动，转身去厨房抓起一条伙夫的围裙系在腰上，再向外边走。当迎面堵住自己的几个匪兵问他是什么人时，回答说：“我是伙夫头。”当匪兵问朱德在哪里时，朱德用手指着后面的房子说：“在后面屋里。”敌人见他衣着普通，胡子又长，确实像个伙夫头，就没有管他，而急忽忽地到后面屋子去搜索。朱德趁机从窗口跳出，安然脱险。
之后，朱德赴汝城谈判成功，从范石生部得到一批现款和弹药、冬衣、被服等物资。
与毛泽东是“孪生的天才”
在中国共产党人中，朱德与毛泽东合作指挥军事斗争的时间最长。自1928年4月朱德与毛泽东井冈山会师，到1935年1月遵义会议前近7年时间里，朱德与毛泽东共同指挥红军作战，威震敌胆。朱德和毛泽东的名字因“朱毛红军”而连在一起。朱德和毛泽东曾被美国记者尼姆·威尔斯称为“孪生的天才”。
朱德在与毛泽东共同指挥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和赣南、闽西革命根据地的革命斗争中，形成以“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十六字诀”为基础的，一整套指导中国革命战争的正确的战略战术原则;创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第一大革命根据地;打造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数最多的一支主力红军。其间，朱德和毛泽东指挥红一方面军胜利地粉碎国民党军第一、第二、第三次“围剿”，上演了一幕又一幕令人拍案叫绝的以少胜多的战争史活剧。
在第一次反“围剿”战役中，朱德和毛泽东指挥4万余红军与10万敌军较量。在第二次反“围剿”战役中，朱德和毛泽东指挥3万余红军与20万敌军较量。在第三次反“围剿”战役中，朱德和毛泽东指挥3万红军与30万敌军较量。朱德回忆说，在这三次反“围剿”战役中，红军连续以少胜多地“粉碎了几十万人的三次‘围剿’。蒋介石、外国人，都不知道我们究竟有多少人，连党中央也不相信我们只有那么多人”。
★1936年冬，朱德和毛泽东在陕西保安。
在华北抗日前线独当一面
全国抗战开始后不久，朱德担任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和八路军总司令。他深入华北抗日前线近3年，指挥八路军奋勇开辟、巩固和发展敌后抗日根据地，取得辉煌战绩。根据朱德1940年6月在延安干部会议上的报告，在近3年时间里，八路军“已与敌人进行了一万余次较著名的战斗，打死打伤了十万以上敌人，打死了敌酋阿部中将以下高、中级将领多人，争取了伪军十余万人反正。”还建立了“晋察冀、冀中、冀南、平西、晋冀豫、晋西北、冀鲁豫、鲁西北、鲁南、大青山等抗日根据地”，“在华北就牵制了敌人十个师团和十二个旅团，守备队、铁道队、伪军和‘皇协军’都还不在内。”八路军在艰苦作战中，不仅消耗了敌人，而且还极大地发展了自己，由开赴华北抗日前线时的4.6万人，“已发展到正规部队二十二万人，游击队还不在内”。华北敌后战场的开辟和八路军自身的发展，开拓了中国共产党领导抗日战争的新局面，为后来坚持长期抗战直至取得最后胜利夯实了基础。
朱德在指挥八路军开辟华北敌后战场中，创造性地贯彻落实党中央和毛泽东的战略方针和决策部署。他在1937年9月25日接到毛泽东关于晋东北八路军第115师暂时隐蔽目标，待机“向北突击”这一“新的战略意见”来电后，根据战场实际复电请示暂不执行，经毛泽东同意后，指挥八路军在继续配合国民党军正面战场作战中，灵活地突破国民党蒋介石对八路军作战范围的限制。他在1938年3月2日接到党中央“望坚决执行”的保卫边区巩固河防的部署的来电后，根据国民党军正面战场的形势和黄河以北中国军队的现状以及其他有关情况，科学预判日军“转移兵力至华北进攻西北尚须一月左右时间”，复电党中央调整战略部署，并提出“在友军不过河以前，我应坚决而积极地在华北配合友军作战”的建议，得到党中央的同意后，立即率部伫马太行，使日军欲将中国军队赶过黄河的企图失败。半年后，朱德阐述这次军事行动的重大战略意义说：日军“以为可以用大的力量来压，将我们压到黄河转弯的地方，那个小角角里面去，你还往哪儿跑?不是下河吃水还干什么?这个办法倒很聪明，但是我们也聪明。那时候我们八路军已经不单是指挥自己的队伍，同时也指挥着一部分国军。我们就全部向东北打出来，让你去打向黄河边上。结果他打到了黄河边上，朝四处望望，一个人也看不见。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已经失败了。”同时，“因为我们整个的队伍在敌人的后方，他不敢过河，他只有退回来。”
1940年5月，根据党中央安排，朱德返回延安后不久，接替王稼祥主持中央军委日常工作，是毛泽东指挥全国各抗日根据地军事斗争的得力助手。
国民党军惊呼“共军有了原子弹”
在解放战争时期，朱德为推进解放战争胜利进程发挥了重要作用。他参与制定“向北发展，向南防御”的重大战略方针，向党中央提出“要积极向东北发展，东北大有文章可做”，“要迅速派人到东北去，要准备四十万至六十万军队”等重要建议。他指导晋察冀野战军打“大歼灭战”，彻底扭转晋察冀解放区的不利战局，创造性完成毛泽东所嘱托的要在1947年下半年“将晋察冀军事问题解决好”这一事关全国战局的头等重要任务。他指挥晋察冀野战军攻克石家庄，并及时总结出许多重要的战略战术和宝贵的经验，破解战略决战中面临的重大军事难题。他主抓军工生产，有力领导和不断推动军工生产突飞猛进，为前线提供充足的火力保障，特别根据攻坚战的需要研制出一种大口径掷弹筒(也叫炸药抛射器)和粗膛迫击炮发射炸药包，在战场上凌空爆炸，能使方圆几十米内的敌军聋瞎丧生，使国民党军惊呼“共军有了原子弹”。到了战略决战阶段，朱德经常到人民解放军总部作战局战况汇报会上听取汇报，分析战局，发表重要意见，协助毛泽东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朝鲜战争给我们一个很大的经验教训”
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朱德与毛泽东一道，为打赢现代化战争未雨绸缪。
这一时期，朱德也提出了一系列军事思想观点。他提出“要根据我们的假想敌人帝国主义来建设我们的部队”，要“所有大炮、飞机都能自己造，要用之无穷”，要发展尖端武器，要研制原子弹和导弹，要“建立现代化的后方勤务工作”等许多重要的思想、观点和主张，并积极支持和推动国防现代化进程。
★1951年8月7日，朱德在山东青岛某炮兵阵地视察。
朱德还及时结合抗美援朝战争中得到的鲜活经验教训，及时指导装甲兵部队进行现代化战争训练。1951年10月26日，他在装甲兵干部集训会议上语重心长地说：“这一次朝鲜战争给我们一个很大的经验教训。我们组织庞大，供给困难，要供给作战人员又要供给一般人员。今后坦克部队给养要自己带，以便更快地消灭敌人。尤其是各军兵种联合作战，争取时间是很重要的。要争取每分钟每秒钟，如果技术不好，慢了几秒钟就会吃亏。”
★2016年11月29日，中共中央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纪念朱德同志诞辰130周年座谈会。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发表重要讲话。记者 谢环驰 摄
总之，朱德的一生，是从硝烟中走来的一生，是与人民走在一起的一生，是与中国共产党生死相依的一生，是全心全意为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不懈奋斗奉献一切的一生!读懂这位伟大军事家，需要从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等各个角度来深入研究、细细品味。本文仅从他的军事生涯来品读，就能得到许多跌宕起伏的情节和扣人心弦的故事。
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朱德同志诞辰一百三十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朱德同志在近七十年的革命生涯中，为中国革命成功、为中国人民解放事业立下了丰功伟绩，为我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建立了不朽功勋，深受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爱戴和崇敬。毛泽东同志称赞朱德同志是‘人民的光荣’，周恩来同志称赞朱德同志的革命历史‘已成为二十世纪中国革命的里程碑’。这是党和人民对朱德同志的最高评价，朱德同志当之无愧!”
伟大的军事家朱德，值得我们进一步深入地读解。
(作者：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研究员 庹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