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生命的芬芳》 林红梅 著古吴轩出版社2015年11月版
初夏，在水光潋滟的金鸡湖畔，和林红梅面对面地交谈，说交谈，其实是在倾听，是一种很有幸福感的倾听。出生于苏州老城区的我，又比红梅年长好多，此刻却在感受一幅幅熟悉又陌生的画面。那年那月，在她生长的苏州近郊，竟然有这么多故事发生，那“能吸引着云彩，一不小心掉进河里的观音堂”;那“在夏夜星空下，月色踏着竹林青翠而来”的三家村;甚至乡里乡亲间有点奇异的婚嫁故事。我被这些故事里的乡情感动，被她对故园的真情感动，更感动于她把故乡情作为诗的灵魂。让我忽然领悟：这就是红梅写诗最丰厚的情感底蕴。
从她第一部诗作到眼前这本即将结集的诗册，鲜明地体现出作者在写诗过程中令人欣喜的飞跃。从起初由乡情触动的诗情，到今天她对诗歌自由自在的表达，让我蓦然感到了诗歌的奇特力量。从林红梅这本最新的诗集来看，她已从先前比较刻意用诗作为载体，走向以诗带着心灵飞翔的自由王国。
这本名为《穿过生命的芬芳》的诗集，是红梅自己赋予的题目。我想，她几十年的生活并不都会如芬芳的花朵，她经历过艰辛，也遇到过曲折和磨难，但是可贵的是她能把这些都看作人生的财富，用诗心去净化它。
在穿过生命芬芳的里程里，林红梅首先让我们真切感受到她对故园的眷恋，不难看出，随着生活的成熟和阅历的丰富，她对故乡情愫，已经不再停留在风光风情的咏叹上，她在不经意间把一幅幅本色的素描展开在我们面前：“一座土坛，供着一位慈悲的神仙，隔壁的奶奶左顾右盼，盖着布兜的竹篮里，安放着一颗褪尽了沧桑的灵魂”;“一口老井，在巷子中间的角落里，两棵紫藤黏稠墨绿，在春花秋月里耳鬓厮磨了几辈子”“一株梧桐，静静杵着，白雪皑皑的枝干，在寒夜里清美而傲然”。一个个冷峻的画面，伴随着她的记忆，在诗里行间被激活了起来。
与先前的诗作相比，在这一本诗集里，对于亲人和亲情的感觉使她的诗歌更为丰厚感人了。在这些作品里，作者用不同的手法表现和渲染了这种可贵之情。其中很多作品用的是平和的叙述手法，却在平和中让人感动久久。外公、外婆、姑妈、大姨、母亲、孩子，红梅用诗托出了亲人的群像，用诗表达出日常用语里很难表达的一种心情。在她笔下，心里的母亲是一双手，而“似乎所有耕耘的时光，都在母亲这双手上”，这双手“见证过一颗颗种子的胎动”，也是她“是一辈子的至爱至亲”，从手写母亲，让人对慈爱勤劳的母亲有了更多的亲近。这些人物和故乡的景象，交织起真实又真诚的故园往事，沉沉地留在读者的心头。
除了情感的自由外，心灵的诗化也使红梅驾驭文字的能力，和对意象的提炼能力更强了，我尤其欣赏她在《一株奔跑的麦穗》的语言想象力，“云朵翻涌，在蓝天里凝神谛听，麦穗丰硕，和大地作最后的告别”，在这首诗里，她用麦穗代表着故乡的气息，末了又将自己比作了一株麦穗，同时她又把打谷场比作“季节转换的中转站”，而将自己比作像萤火虫那样“飞进草垛里做梦的少年”一直在“寻找那一株在露水里奔跑的麦穗”，作者的情感想象、意念跳跃在这样的诗作里表现得十分典型。
至此我更想说，红梅能在这样繁忙的工作间隙，写出这么多真情洋溢的诗作，实在是一种精神力量的驱动。她用诗激活了自己的生活，用诗珍藏着自己的回忆，用诗表达对亲者的问候和祝福，也用诗立体着自己的思维和情愫。作为一个诗歌爱好者的红梅，用她自己的作品说明，只要生活在，就永远会有搏动着生命节律的诗歌，就永远会有带着心灵自由飞翔的诗的天空。
(本文系林红梅诗集《穿过生命的芬芳》序，有删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