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还是不生?这是个问题。“二孩”政策开始实施后，很多家庭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以往，母亲常是这个话题中被关注的主体。父亲面临的内外压力和心理感受，却鲜有表达。心理专家认为，母亲着重于孩子的生活照料，而孩子的教育和陪伴更多依靠父亲。
“二孩父亲”生活在各种各样的压力当中。不仅是为家庭在外奔波的父亲，更是协调与两个孩子、妻子、老人关系的父亲。父亲有很多面，而家庭模式也有很多种。拥有两个孩子的父亲是辛苦的，也是幸福的。
事业与家庭 走，还是留?
一个月一次的飞机——北京到南宁。这是张勇每月的盼头。
在妻子怀上二孩后，张勇毅然从南宁跳槽到北京，在某房地产公司担任财务经理。当初，他决定跳槽，就是考虑到二孩新增的经济压力。他要为两个儿子拼一把，为他们“奔点啥”。
二儿子出生的时候，正是12月。赶上张勇做年底结算，每天加班到凌晨。别说休假，就连打电话都要见缝插针，匆匆问候两句，挂电话去干活。从电话里听到老二的哭声，张勇恨不得立即插翅飞回四口之家。同时，他也感到肩上的担子更沉了。他定定神，让自己重新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争取早日完成，回家团聚。
作为一名北漂父亲，张勇不仅要承担职场压力，更要忍受分离之苦，后者更是远远超出预期。如今，两年过去，大儿子已4岁半，二儿子也1岁半。张勇的职场还算顺利，两个孩子的开支仅占收入的四分之一，领导也对努力的他青睐有加。
可是，张勇最痛苦的有两件事，一是平时和孩子视频;二是孩子送他上飞机。孩子在手机那头，永远问不完的问题是——“爸爸，你还有多久回家”，张勇只能苦笑安慰——“爸爸快了”。机场分别时，两个孩子都死死扒着爸爸的肩膀，不肯下来。妻子在一旁哄半天，才勉强把孩子接过来，不过，孩子难免要大哭一场。
为了解决异地的苦恼，张勇和妻子商量了一个“两年计划”。两年后，根据他的职场发展情况，再决定是全家人到北京，还是张勇另选地方。总之，一家四口一定要在一起。
一孩与二孩 求抱抱的大女儿
“哇”的一声，号啕大哭。陈帆和妻子立即将视线转向一旁玩耍的女儿。
5岁的大女儿看到父母的注视，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告状：“妹妹又抢了我的芭比娃娃!”1岁半的小女儿坐在地毯上，举着娃娃，看看姐姐，不说话，一副快哭的模样。
这是陈帆经常面对的时刻。两个女儿，喜欢的东西差不多，而他又不可能每次一式两份。妹妹开始有了“物权”意识，姐姐又不愿相让，冲突就成了家常便饭。这种时候，需要他作为父亲的权威裁决，才能冷静地化解两个女儿的冲突。
陈帆的策略是讲道理加奖励，当然，主要是对老大，老二还不懂事。他哄老大说：“你把旧玩具让给妹妹，这样，省下的钱就可以给你买新的啦。”听到新玩具，老大慢慢止住泪水。陈帆也会说到做到，给老大买新的玩具。他认为，父母在协调两个孩子的关系时，一定要“一碗水端平了”，不能让任何一个宝贝感到父母偏爱另一方。
其实，让陈帆感到最棘手的，是老二从医院回来的第一周。尤其是第一天，家人给老二洗澡。老大在旁边，一会要求也要洗澡，一会要求抱抱，一会又要去睡觉。她只想被关注，而陈帆也会尽可能地陪她，告诉她：“爸爸是你的，也是妹妹的。”
陈帆在老二出生前，就一直给老大“打预防针”。比如，让她摸摸妈妈的肚子，跟她说：“你也是从这里出来的。”即使这样，面对着越来越大的两个孩子，陈帆还是觉得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丈夫与妻子 留给妻子的时间呢?
在国企上班的沈威，近一年应酬骤减，很少加班。碰巧，他的二女儿一年前出生。每天下班，他都直奔家去。一开门，4岁的大女儿扑上来，搂住他的脖子;小女儿还走路不稳，不过，也着急地往爸爸那赶。沈威张开双臂，把两个宝贝抱在怀里。这是他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
妻子正在厨房忙活。沈威很珍惜没有加班的日子，因为在此之前，他经常忙于应酬，少有时间陪伴妻子和孩子。白天照顾两个孩子的重任都落在妻子身上。沈威在外忙了一天，有时回家累得不想动弹。两个孩子又难免冲突哭闹，令沈威心烦意乱。这时，妻子总是很体谅地抚平孩子的情绪，哄她们玩。沈威看着女儿破涕为笑，感到对家人充满歉疚，尤其是妻子。
沈威和妻子都是独生子女。大女儿出生时，他们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父母远在外地，不能赶来帮忙，他和妻子有些手忙脚乱地度过了前三年。等大女儿进了幼儿园，俩人正要重新规划二人生活时，二女儿又意外地降临了。沈威深深理解妻子的辛苦和不易。
如今，沈威可以按时下班，回家陪伴家人。等到女儿睡下，他会坚持和妻子聊会儿天，聊聊孩子今天的故事;陪妻子看会电视，沟通彼此的心得。他认为，夫妻关系直接影响孩子性格、能力的养成，两个孩子的确会挤压二人的时间，不过，夫妻还是要及时沟通，尤其在教育孩子方面，要保持一致。
夫妻与老人 岳母面前的坚持
饭桌上，岳母正在给2岁半的大女儿喂饭。徐鸣放下筷子，带着商量的口气说：“妈，下次还是让她自己吃，养成独立的习惯。”岳母听完看了女婿一眼，回道：“我喂她，她能很快吃完，不然饭早凉了，她自己抓的又脏又乱。”
由于二儿子的出生，徐鸣和妻子无法兼顾两个孩子，不得已请岳母来带孩子。之前，大女儿出生后，岳母也请假来帮了半年。徐鸣非常感激岳母的付出，因为在他看来，老人带孩子不是理所应当的。还没退休的岳母，请半年假要冒着“吃空饷”的风险，并且，照顾小孩本来就很辛苦。
不过，徐鸣也常注意到，两代人在对待孩子上的差异。“喂饭”是一例。再比如，老大难免会有哭闹的时候。岳母一听，就会吓她：“再哭我让爸爸抱弟弟。”女儿听完，哭得更厉害了。这种时候，徐鸣会先安抚女儿，然后和岳母耐心沟通。他跟岳母说，不能让老大觉得偏爱弟弟，否则，两个孩子更难融合了。岳母不说话，表示默认。
作为父亲的徐鸣，在教育孩子方面很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他觉得父亲在教育孩子中有着与母亲不同的角色。母亲在照顾孩子日常生活中，没能注意到的一些点，徐鸣都会积极补充化解。
逢年过节，徐鸣会给岳母封个大红包，送上精心准备的礼物，岳母也很开心。双方相处要舒服，需要的是彼此的妥协。
心理专家
父亲的陪伴更重要
北京可来屋教育咨询中心心理分析师李娟认为，父亲和母亲有不同的角色分工，母亲更多是具体生活的照料，父亲则在孩子的教育和陪伴中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因此，许多二孩家庭的分工是母亲照顾小孩，父亲陪伴大孩。
在两个孩子出生的头两年，母亲往往会全身心投入照料，较少顾及妻子角色，父亲要给予理解支持，并在孩子进入幼儿园后，重新修复夫妻关系。如果老人参与养育，要先在四口之家的基础上达成一致，再与老人协商;假如出现婆媳矛盾，父亲要从中积极协调。
此外，男性的心理健康是讨论比较少的话题，男性自身也会不自觉的回避。人到中年后，遭遇“中年危机”，其实是人生一大转机，是下一个重要生命课题的开启。前半生为了养家糊口，低头挣钱，获得更好的社会地位和成就，到了这个转折点，提示我们还有内在的生命功课要做——我的此生的意义为何?会不由自主地推动我们找到此生的“使命”。
(除专家外，文中采访对象均为化名。)（李双南 王金辉） |
